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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聲蓋過了
時間的顏色
背對那無端的組合
一些細微，在山和雲影
重疊的層面－－我將前額
迎向大海，聽妳說
未及解識的記憶髣髴。我想
誰有可能與我共有那些
當風鈴間歇
窗戶肆然敞開
甚至也想起遠方堤下
風媒花怎樣就飄到河流的另外一邊
鵪鶉和螢火蟲的，男孩的領域？
鳳凰木的荳莢終於掉下在秋天末尾
太陽朝山南然後山北傾斜
終於，我還是半信半疑
水上隱約是預設的網
小筏
在我們這一邊梭巡。我想
倘若此刻月亮
升起，自那絕對
平衡而此刻正開始鬆弛的
絕對平衡的直接後面
遂以古昔的溫柔
照我蒹葭臨風的白頭
順時間漫長的軌跡
摸索，如潮汐以發光的手指
蓋過那顏色
山的形狀如雲影依舊
在比較遠的層面重疊
楊牧 時光命題 一九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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